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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的年终总结-其三

在他二十余年的人生中,林先生从未有哪怕一次表现出超脱于一般人的特质。他既没有不同寻常的思辨能力,也从未表现出超凡脱俗的艺术品位。不过林先生依旧认为自己心中存在某种高尚的品质,并以此将自己与身边的某些人区分开来,由衷地为某些人将林先生与他们当作同类的想法而感到可笑。林先生他自以为饱读诗书,品鉴过许多艺术作品,不过实际上也就是看了几部可笑的网文,听了几个“音乐才子”的所谓“大作”罢了。林先生就是这样一个自命不凡的人。

在七月的时候,林先生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冒出同一个念头:“原来距离更早的一个夏天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呀”。他有些时候也是会怀念之前的那个夏天面对学业患得患失的神经敏感的样子,不过一回想起其间的痛苦,就又开始放任自己沉溺娱乐而不再怀念了。在更早的一个夏天所经历的学业以外的,情感的部分,对林先生其实没有造成太多强烈的即时影响。当然,事后来看,更多的是长期的隐性影响,不过那是纯粹的马后炮了。

怀念总归是怀念,抗拒也好怀旧也好,日子总是得过的。五月初的生拉硬凑多少还有些愉快,而六月的自作多情多少是有些烦人了。自七月开始就是接二连三的噩梦了。对于约好的时间迟到这件事情,林先生向来是难以容忍的。不过出于“这不正好是‘星星都给你摘了’的时间段吗?”的缘故,他第二次破天荒了(当然,这些“动机”也是林先生后来才明白的)。满意的事情少,而不满的事情多,这必然使得林先生的阈值逐渐拉低。到了后来还被彻底鸽了一次,林先生很是愤怒。吵架的过程自然是很无聊的,也没有太多必要详说。不过林先生从中亲身体会到了一个纸面道理:沟通交流是有理性方面的门槛的,如果无法厘清与表达自己的内心,交流势必会发展成为胡搅蛮缠而已。至于犯了错的一方竟然有理怒不可遏,对林先生攻击羞辱,这些事情林先生倒是不太能理解。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林先生冷冷地说“你管理不好自己的事情”的时候,被一句“你管理得好自己的情绪吗?”将了军,林先生才猛然意识到,指出错误是罪大恶极的事情,而犯了错的人本身倒是伟大,光荣与正确的化身。林先生感到了一种充满着荒诞感的愤怒,这份荒诞过于强烈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发泄愤怒。这一切,正如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学长因为毕业典礼的事情吵架的那般,弹性的公平可以被处理得很好,僭越了本属于私有的部分,还一边质问你“这也有错?”。不过后来林先生学乖了,学会了拐弯抹角,以至于他当着面讥讽本人,还能得到连连赞赏,甚至于其会与林先生一起细数不知名人氏的十三条罪状。这也合理,毕竟大家都不爱自己身边的人,喜欢将人施予过度的概括与抽象,再人格化一次,对这个木偶进行批判。

如果非要说,除了负五六千人民币的收益,林先生从这些低质情节中获得了些什么的话,那只能说林先生最终还是觉得为自己投资更加划算。所以后来林先生给自己花钱也更加大方了(这也促成了日后 PS5 的购入),而且更加坚定了林先生在长期的未来舍弃部分社交,集中于自己的事情的决心。

不过说来也很可笑,在林先生对此系列时间做出了很多反思,有了一些抽象的,似乎会对未来生活有一些指导意义的教条的时候,表达这些内容却往往招致冷嘲热讽,或者是规训。林先生也没有那个心气与这些人细致展开种种无趣而痛苦的情节,因此也就一笑了之了。值得一提的是,貌似 Van 宝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过度展开情节,就可以理解林先生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的人。因此林先生更加坚定了他“沟通交流是需要门槛的”这一信念。

实际上直到了年底,QQ 的年终总结才猛然提醒了林先生:原来还有这几个人和他聊了不少的天。

在三月的时候,林先生迎来了自己的生日。毕竟是大学时代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作为某种时间节点上的纪念,林先生邀请了一些朋友小聚。生日聚会嘛,没有什么太多值得说道的内容。不过,用林先生他妹妹的话来描述的话就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是的,林先生本人也没有料想到竟然会有如此的人存在。不过也不好怪罪些什么,毕竟林先生也如同每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一样开始思考“本来挺愉快的日子,不值得动了怒”这类无聊的事情了。比起愤怒,林先生更多地感到了一种窘迫。因此从日料店离开之后,还没等下了商场的楼,林先生就立刻借口要送 XNU 的两位女生(妹妹和烃基)回去,让林先生同校的那帮朋友先行离去了。两位女士对林先生投来一种抱歉混合着怜惜的目光,林先生怀着若有若无的尴尬,吐了吐舌头。几个人在店里买了几杯奶茶,坐着聊了几句,等到手机上传来他们在群聊里发送的已经上了地铁的消息,才缓缓离开了。

此事之后,林先生找周导谈了谈心,请教了一番。后来漫研约了一次 KTV,林先生倒也是去了。在嘈杂的环境音与少量酒精的掩盖中,林先生与皮鱼还有 Promix 聊起了生日聚会当天的一些事情。不过相当多的内容于林先生而言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毕竟在实践中领会的道理,应用起来是相当得快。林先生自己内心觉得在 KTV 那天唯一值得称道的事情在于,他删除了一些联系方式,以仪式化的方法选择抛弃沉没成本,不过这事和生日聚会上的种种其实没什么关系就是了,是一些最早得追溯到 2019 年的烂摊子。

总得来说,四月五月还是很快乐的。在课题组里面的人逐渐地与林先生熟络,QCQI 的前四章都被翻烂了,林先生终于也慢慢地在知识的层面上了道。期间既做了一些论文实现,也见缝插针完成了林先生自己的毕设。这些工作都还是比较有水平的,林先生对它们感到非常满意。与 ZH,HY 等人的合作也很愉快。保研时的焦虑很快就随着在课题组内紧锣密鼓的工作而烟消云散了。唯一让 林先生 感到惊讶的,就是选择了退学的学长,他感到不理解,不过也不好去劝说些什么。

自从九月份来到了湖里坐起了大牢,这日子就开始加速流逝了。林先生就出校回所的问题与班主任大吵了几次。吵架的内容没什么新意,毕竟不是班主任虚伪地在班会上念叨几句,林先生就真的可以与她建立起什么共同利益的。同一件事情反复咨询到第三次,班主任才告诉了林先生办事流程,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委屈,总是受到林先生的责难,去告了御状。好在导师通情达理,所里传达后她向林先生了解了一些情况,没有责备林先生什么,反倒是跟从不要让所里管行政的人对你有不好的印象这个方面,劝了几句,倒也很中肯。远在 M$ 的大师兄也劝林先生不要试图以对抗的方式解决问题,说得也没错。最终林先生选择了跟班主任对和稀泥,除了屡屡被恶心之外不再有什么大的风浪。

从下半年开始,林先生逐渐开始意识到,他无法融入一些小团体。这本没什么稀奇的,人人都会这样,没人会成为任何一个集体的一份子。不过让林先生感到难以接受的事情,是他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团体的一部分,他误以为自己“融入”了,误以为自己和其中的一些人成为了朋友。从偶遇后追着问了几句才知晓的“好哥们”的安排,到“几年前我们在这里一起拍了一张,你再给我们拍一张吧”这种让林先生恍然大悟原来他自以为的好朋友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并不把他囊括在自身的社交关系中的错愕感;从即使当着面向“新知己”解释的事情都不能被听进去使得聊天演变成双边的自说自话,到中午吃饭林先生还被主动问起并详细解答的事情在下午就在聊天中被答以“不知道,没听说过”的小丑行径,都在提醒着林先生,似乎没什么人在乎他的感受,也没什么人真正在听他说了什么。他永远是那个在聚会时情绪饱满地向人展示自己新的想法却被回以“啊,你刚才在说什么?”的人,是那个出去玩的时候跟别人搭不上话,甚至于走路都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跟别人一起的,被排挤的人。林先生常常安慰自己,人生知己一二足矣,曾经很真心地当某些人作朋友,权当肉包子打了狗罢了。不过这也只是自我催眠罢了,怎么可能不为此感到难过呢?反倒是某些自认为很了解林先生的人,常常针对一些片面的发言规劝起林先生来,林先生往往感到短暂的愤怒与长久的荒谬,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林先生自己离群索居,对人求全责备,还是说这些劝诫者自己在试图通过与林先生的辩论消解或否认他们自身的某些事实。不过直到现在也分不清这些就是了。林先生可能还是适合当一只穿着格子衬衫在屏幕面前打字的猴子,拥有自己的想法与情感这件事情,在他人看来或许是无比荒谬的,毕竟有很多人跟林先生一样,自认为别人都是行尸走肉,只有自己拥有超脱的思想境界。

终归是到了年底了,一年的混乱也该在这时候结束了。林先生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他在课题组的工作上投入并不足够,毕竟这些事情才是真正能提升他自己,给他带来长足的幸福的事情。

“所以说,你又开始怀念在长满榕树的街道上遇见我的晚上了?”,她说这话的语气听不出来究竟是怜悯还是嘲讽。林先生只得看着她,愣愣地出了神。

不免责声明

本文中的部分故事实际上并不是林先生本人经历,针对事件的某些评价实际上也并不是指向原文中的某些对象。只是林先生并不愿意公开地声称一些事件的发生,也不愿将一些带有讥讽性质的话语用于他人,因此就将事件转写为林先生的经历,将事件评价的矛头对准林先生本人。如若真有对号入座成瘾的人想要发难,责难林先生一人足矣。